她说罢,走到路殊旁边,提醒她待会多吃点东西,便不甚在意地转身回了内圈。
看见鸣玉将这事抛在脑后,她也就缓了口气,赫连说卫密这人就这个样子,成日里看着心事重重,猜不透。
“尽兴点,不要被这人的古怪情绪影响,待会儿吃点炙肉,等摔跤比赛结束了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路殊本就玩心大,见了吃的便立刻忘掉方才那些没头脑的小插曲,又被赫连推进人群里,围着火堆跟大家拉手蹦跶,不亦乐乎。
玩够之后,赫连说亲自送她回去,路殊便同大家意犹未尽地道了个别,任赫连将自己领到不远处一座山丘上,在一棵大树前停下。
虽说是夜晚,但此处地形开阔,起伏不大,又遇上个晴朗天,星空月亮看的格外清楚,还有远方几个热闹的巨型篝火跳跃闪烁,风景竟是比白日里看起来,更有一番意境。
“生辰快乐,这个送你。”
赫连从胸前的衣物里掏出一只项链,从脖子上解下来,路殊借着光望向他的手心,发现那是块碧绿色的玉石,在月色下温润剔透的散着柔光。
“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能送,上次见你穿了一身墨绿,和这翡翠坠子很搭。我戴了快十年,养得很好,虽说没到价值连城的地步,但作为礼物也不差。”
一听随身了十年,路殊不想抢人所爱,赶紧塞回赫连手里,摁住他的手腕,一字一句严肃对人讲道:“你这两日带着我又玩又吃,肯定也花了不少银子,我已经很开心了,能感受到你的好意,这吊坠你贴身戴着这么久必然有感情,想来它也是不愿离开你的,留着吧。”
她笑笑:“我这个人不在乎虚礼,一句生辰快乐就够了,多谢。”
路殊移到他身后,将那块翡翠亲手给人系好,塞进衣服里,拍拍对方的肩,同他并肩坐在草地上吹风聊天,她不肯再碰酒,赫连便一个人喝了几口,较往常有些反常,不仅话格外少,还只顾着喝闷酒,搞得路殊疑惑无言,嘱咐他别再灌了,一会儿晕了走不动路,她可不管。
“在我们苗岳,男孩十二岁那年,母亲要给孩子做上一件绣着羊角獐牙的披毡,再给他亲手系上一块翡翠,以保平安。”
赫连轻轻眨了眨眼:“可我娘早就把我送人了,压根不管我的死活,就连这玉也是我兄长赠予后,我自己亲手系上的,这一戴就是九年多,从没卸下来过。”
路殊友善的捏捏他的左臂,想让他放松,小声开解道:“这天下哪有娘亲不希望自己孩子好?她将你送给别人,也是为了让你能吃饱饭活着,不跟着家里受苦,并不是想抛弃你。”
上一刻本还情绪低落的他,听过路殊的话,顿了半晌,忽然狡黠地露出一只虎牙,侧过头盯着她看。
“我这前半辈子,第一个给我系坠子的人就是你,那你说说,要怎么负责?”
路殊呆住,好久才回过神来。
“我说你们苗岳规矩还真多!我好心帮你系上,你还要让我负责?刚才应该直接给你扔到山坡子底下,自己摸黑寻去吧!”
她忍着一掌拍过去的怒火,本是好意出言安慰几句,谁承想他这人本性难移,还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等着,索性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,不同他一般见识,也免得白白动一回气。
赫连嬉皮笑脸的追上来讨骂,奈何路殊油盐不进软硬不吃,他便待到二人回了城,一溜烟跑去街上,买了包上好的乌木春茶回来给她,说是赔礼道歉。
其实路殊原本就不曾真生他的气,又挺喜欢这包茶,便顺着台阶下来,假装勉强的收下,大度地把人饶过去了。